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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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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季玄如今還能勉強保持清醒,而白子濯卻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

季玄一手支著頭,任由那刀尖對著腦袋戳的疼痛繼續,看完最後幾幕場景,那種如同要爆炸一樣的疼痛終於消失。

揉了揉自己昏昏沈沈的頭,季玄基本理清了前因後果。

無非就是那一世並不存在道侶契約這種東西,同樣的因為這個變故很多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唯一相同的便是他與霍無厭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之後肯定是出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意外,以季玄的機緣與運氣來說,他與霍無厭之間就算飛升怎麽也該是霍無厭,而不是季玄,但最後飛升的卻是季玄,不管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意外,那一世的季玄顯然都不接受這個結果,所以他研究回溯時間的陣法,逆天改命,將自己生生帶入了數萬年之前。

如此舉動顯然是讓季玄付出了慘疼的代價,所以不惜招惹仇恨值,也要一路掠奪各種天材地寶,因為沒有那些東西他的身體很可能就會迅速衰敗。

鬼面人又或者是附著在鬼面之上,但又完全不是鬼面的人應該就是這時候認識的,這便是一種蝴蝶效應,當季玄本人為了原本不想要的結局瘋狂布局的時候,同樣的也會出現蝴蝶效應。

他不可能不明白蝴蝶效應會有什麽後果,但仍然如此做了,這只能說明要麽是霍無厭已經身死,他不得不這麽做力求力挽狂瀾,要麽就是他不在乎蝴蝶效應造成的後果,他在當年布局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自信,相信這些東西壓根就不可能給他們造成什麽太大的麻煩,他甚至還弄出了噬魂天這樣的存在,總不可能就是為了坑後面會穿越到修真界的自己。

這事情說來簡單,卻也覆雜,簡單來說他按照原本的時間線穿越了,但他不滿意劇情的發生,就讓自己穿越到很多年前,去改變了很多東西,而季玄按照原本的路線再穿越時,自然穿越的就是被另一個季玄改變的世界。

季玄一路起疑,之前甚至都懷疑了一波是不是有人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敢情季玄還是那個季玄,只是在自己坑自己而已。

這都是什麽人,坑起來就連自己都不放過。

季玄在淺淺消化完所有閃過的片段之後,頭昏的狀態好了許多,在吃下幾顆丹藥之後,更是基本不會被那連續閃過,然後占據大腦的片段所影響,隨著季玄修為越高,越能更好的消化那些信息,這些東西便會如同另一種經歷一樣存在在季玄的腦中,季玄現在還有一個主角要解決,暫時還不想被上萬年的經歷把自己撐爆,所以他直接將那些東西暫時封存起來。

他來到白子濯的身邊,此時白子濯已經眉頭緊蹙,一副痛苦難耐的模樣,仿佛馬上就要清醒過來,而他這樣的狀態一旦清醒過來一定會被那海量的信息給逼瘋。

季玄蹲下,一手按住白子濯的額頭,將象征著光明的力量緩慢的往對方的體內運輸,想著魔法世界與修真界的區別,季玄還用上了一點水系的治愈法術,木系才是跟治愈直接聯系的靈根,季玄使用水系雖然能夠達到一定的效果,但還是比不上木系的強大。果然在季玄動作之後白子濯眉眼舒展了一下,但這舒展只是短時間的,沒一會白子濯表情就再一次痛苦起來,一副想要拒絕什麽,又完全拒絕不了的模樣。

真可憐。

季玄輕嘶一聲,感到有些麻煩。

見治療舒緩沒用,對方反而更加有要醒來的趨勢,季玄索性對著人後頸劈了一下,同時運轉陣法讓其陷入深度沈睡。

人好歹是昏沈下來,季玄召喚出一個骷髏兵,讓其幫忙抱著白子濯,才往霍無厭與宸天仙尊那邊走。

兩支隊伍已經同路一年,霍無厭與宸天仙尊的關系肉眼可見的“友好”了許多。

比如季玄帶著白子濯去磨煉的時候,這兩人正十分悠閑的下起棋,至於為什麽不討論道法,自然是這一年間兩人就討論過三次道法,一次是討論到最後險些動起手來,另外兩次就是意見不合,互相陰陽怪氣,季玄當時看得還挺樂呵,看起來冷冰冰的宸天仙尊冷嘲熱諷起來還挺有意思,當然這時候白子濯基本都屬於勸架的那一個,而季玄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一個。

如今兩人屬於沒那麽容易吵起來了,就下下棋互相用靈氣為棋子來打發時間,在白子濯看來這是兩人在切磋棋藝,在季玄看來兩人不就是從之前的互懟到了後面的棋盤上打架。好在兩人都是點到即止,硬是讓白子濯以為兩人相處的還挺不錯。

季玄與白子濯回來,他們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們,一瞧季玄發絲略微有些淩亂,以及一旁白玉骷髏手中抱著的白子濯,他們就知道兩人肯定是遇上了什麽事。

清風輕撫,剛剛還在與白子濯下棋的霍無厭瞬間就來到了季玄的身邊,將季玄的頭發撩回耳後,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才問道:“出事了?”

霍無厭他們的神識一直都有放開,按理來說如果季玄與白子濯出事了,他們應當第一個感受到。

季玄搖了搖頭,畢竟他的確沒有出事。

見宸天仙尊接過白玉骷髏手中的白子濯,眉眼冷寒,季玄言簡意賅道:“方才三生石飛到了白道友的體內,然後白道友就陷入了昏迷。”

季玄自動省略了自己幫白子濯二次沈睡的事。

宸天仙尊聽聞白子濯是因為三生石而陷入沈睡,冷淡的眸中添了一絲古怪。

三生石,一眼三生,一般只出現在有緣人面前,細數修真界,萬年間能見到三生石的說不定都只有一兩個,除去有緣人這個可能外,能夠吸引三生石的人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對方前世在三生石上留下了什麽東西,所以對方會找來,白子濯這個情況很明顯是後者,不然三生石為何會消失在他的體內,可既然能夠找到三生石,並強行將其上留下點什麽東西,那對方前世又當是什麽高度。

宸天仙尊感到了棘手,一般來說三生石只是讓有緣人能夠瞧見前世今生來世罷了,並不會對當事人有太大的影響,可對方既然強行在三生石上留下了什麽東西,將三生石投入白子濯的體內,那是否就是讓現在所在的身體恢覆以往的記憶,然後借此達到另一種程度的重生。

如此手段,當真是果決,什麽大能竟是連自己肯定會有來世都給算好了。

宸天仙尊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抱著白子濯身體的手微微收緊。

要論神魂,自然白子濯還是白子濯,可白子濯的記憶只是這麽短短幾十載,而那不知名大能的神魂記憶說不定是足足幾千年,更有可能直接上萬載,如此兩方記憶沖擊之下,白子濯極有可能會被後來的記憶所影響,逐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白子濯還是另外一個人,而占主導的很明顯會是白子濯的前世。

如此飛來橫禍,竟是誰也怪不到。

季玄自己剛剛承受了一波記憶攻擊,對這個難受勁感受頗深,提醒道:“如果他要醒來就又劈暈好了,睡著總比醒了好,不然白道友可能會被那萬年歲月所影響。”

季玄說這話是有那麽一點心虛,因為三生石這種情況似乎也是他與帝尊司恒密謀的,司恒的死亡不能避免,季玄也知這個劇情點不能改變,只與帝尊司恒共同謀劃,按照原本的進度,帝尊司恒應當是慢慢覺醒前世的記憶,但這實在太慢了,所以他們動了小小的手腳,讓帝尊司恒的轉世能夠快速與帝尊司恒融合在一起。

這種情況很好理解,大概就是神仙下凡渡劫一樣,神仙大多高潔,但在渡劫之後肯定就會因為經歷不同見識不同等各方面原因而與原本的神仙不大相同,但到最後神仙渡劫成功之後,以往的記憶就會回歸,你能說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嗎?當然不能,因為他們本生就是一個個體,而凡人的經歷也並不會消散,只是凡人的短暫經歷,以及各種愛恨情仇,會被神仙當做不懂事之舉,當做過眼雲煙罷了。

宸天仙尊帶著白子濯來到一片能夠很好接受日華與月華的空地,布下了幾個劍陣,而季玄最開始還遠遠看幾眼,後面就靠在霍無厭的身上閉目小憩。

霍無厭手指劃過季玄隱約可見些許疲憊的眉眼,在他低垂的眼瞼之下來回摩挲。

季玄輕喃了一聲“癢”,有點不堪其擾。

耳邊卻已經響起了霍無厭低沈的聲音,“你很累?只是單純的獵殺妖獸絕不會讓化神期修為的你這般,看來那三生石你也看了一眼。”

季玄身體撐起,緊閉的眼眸驟然睜開,擡眼看向霍無厭,眼中含著些許笑意,“就這麽肯定我是看了三生石,而不是焦慮白道友的安危。”

霍無厭沒有說話,無言表示自己的確就是堅信季玄是看了三生石。

季玄撐起的身體再一次放松了回去,靠在霍無厭的肩上,就連眼眸都閉了起來,“的確是看過。”

霍無厭等著後文,而季玄居然在說了這句之後就沒有後文了,霍無厭垂眸看著人,見人完全沒有要主動說的意思,只好問道:“後續呢?”

“後續就是三生石在坑我,我壓根就沒有看見我想要看的三生。”

把他的第一世第二世都當做一生來算,可不是在坑季玄嘛。

“那你看見了什麽?”霍無厭順著季玄的話說。

“我本生就還記得到的第一世以及第二世,外加現在的第三世。”如同想到了什麽,季玄稍微來了一點精神,突然睜開了眼,回頭看向霍無厭,與人目光對視道,“魔尊哥哥好不好奇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兩人身上的道侶契約是因為什麽而出現的?”

關於這一點季玄自己現在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有了那三生片段,季玄可以肯定這道侶契約就是出自他之手,那如同黑團一樣的黑影之前不是一直跟著季玄身邊似乎想要季玄答應他什麽,再聯想那賭約沒有成功,且那黑團來到了魔法世界成為那方世界的黑暗神,很可能季玄身上的那關於契約的東西就是對方留下的,而對方如此做居然只是為了和他打一個賭,這都是什麽鍥而不舍的精神。

最後結果就是季玄為了一個契約狠狠坑了自己一把,畢竟黑影並沒有一直呆在魔法世界去禍害那邊的人,反而跟著季玄回到了此方修真界,還玩覆活這一套。

霍無厭光是聽季玄提這個就知道是出自季玄之手,看向季玄的目光帶著一點揶揄。

季玄擡了擡眼,“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樣,三生石中的三生唯一的不同便是今生與此世有那麽一點不同。”

霍無厭只是略微思索,便道:“是你原本的第三世我們並沒有結下道侶契約?”

季玄眼眸微微瞪大,“很明顯?”

“很明顯,你方才提到道侶契約了。”

季玄輕嘶了一聲,好吧,他方才的確特意提到道侶契約了,對方猜測道侶契約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季玄本來以為自己與霍無厭大概也就在旁邊等個十天半個月白子濯也就應當醒來了,但不知是季玄下手太狠了,還是那記憶的確太多了,白子濯一時半會消化不了,身體也就本能選擇了繼續沈睡,所以三位大佬圍著白子濯等他醒,等了月有餘都沒有等到人醒來。

從白子濯是此修真界的氣運之子來看,白子濯是不會有危險的。

季玄一邊留意著白子濯,一邊想著白子濯這情況到底是算什麽,從帝尊司恒當年對於修真界的貢獻來看,對方沒有飛升成功飛升大道不一定就是天道不喜,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太喜歡了,所以磨其筋骨,讓其受常人所不能受,以此來突破大道制衡,來世就是為涅盤重生,但以無數人折辱為磨難,那可真是太慘了。

季玄有些同情起氣運之子起來,他原本倚頭悠閑看著白子濯,沒過多久就收起了自己的手,眼眸微瞇地望向天空。

霍無厭站在季玄的身邊淡淡道:“一些煩人的老鼠來了。”

季玄點頭,竟是半點為此恐慌的表情都沒有。

早在來重元秘境的時候,季玄就猜測應該不會太太平,那群大能應該都會想要找季玄麻煩,首先是他正魔大會上表現得過於張揚了一點,其次就是百裏聞當時在哪裏提到了噬魂天主的事,肯定會有人聯想到萬骨窟以及季玄的身上來,不論這群修士有沒有這麽聰明,怎麽也會來找一下季玄麻煩,最好在這重元秘境就把他弄死。

唯一的例外就是季玄沒想到重元秘境居然會這麽大,而且還是不能破碎虛空的,於是乎那群人並沒有找到季玄,似乎也是理所當然,加上後面季玄與霍無厭早早匯合,然後就又是五六年的呆在那處蓮池沒有出來,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前面那群人竟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弄死季玄,後面季玄與霍無厭出來,一出來卻也是率先找到了白子濯與宸天仙尊,本著他們這邊的戰力,季玄都以為他們也該放棄了,結果果然還是高估他們了嗎?

一道又一道的光亮從不同的方位亮起,聲勢浩大,磅礴的靈力平地而起,竟是與那亮起的數道光亮交相呼應,形成了一個鎖靈之法,對方這是借著鎖靈之法束縛了他們的行動範圍,想要將他們完全鎖在這裏,這還不算完,在這結束之後,竟是有一個又一個的繁覆陣法在他們的頭頂凝結。

透明的陣法紋路一條連著一條,就跟他們頭上罩著一個巨大的網一樣。

季玄歪頭,以他對陣法的研究,不難看出這是一個誅魔大陣,這種大陣幾乎是渡劫期大能都難以逃脫的,以七七四十九人為陣眼,一個為一個方位,然後共同運轉周身靈力,以著靈力可能被消耗殆盡為代價方可凝結出這麽一個誅魔大陣,此般大陣已經有多久沒有出現,如今竟是用來對付他們,光是陣法就已經耗費了四十九人,這還不算完,上面還少說還有十八人正在對著他們虎視眈眈,顯然他們就是這個殺陣的執劍人。

宸天仙尊冷淡的目光掃視一圈,問道:“諸位道友這是想要作何?”

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人回覆宸天仙尊,他們既然已經來了,自然就沒有要讓幾人回去的意思,以往互相不對頭的人們此時為了封死幾人,甚至不惜合作。

為首之人便是之前見過一面的諸天魔尊,諸天魔尊倒是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冷森森道:“我們自然是為除魔衛道而來,並非世人全都是蠢貨,那季玄就是噬魂天主的事早就瞞不住了,本座的輪回鏡已經照過他,確認無疑他就是噬魂天主,加上我們老祖當年十分厭惡噬魂天主,特意留下了屬於噬魂天主的畫像,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本座就知曉他絕非什麽尋常小子。”

被人指名道姓的季玄有些若有所思,“萬毒門的老祖嗎?如果沒記錯是不是叫什麽嗜血魔尊,其他人收藏我的畫像是何意思,我說不定並不知曉,如果是他的話,大概是為了睹物思人吧,嗜血魔尊當年瘋狂迷戀噬魂天主的事也不至於就過了兩萬多年就無人可知了,他人不知道,作為萬毒門門主的你應當還是知曉的吧。”

季玄說這話時顯得分外無辜,好像自己就是一個被無故編排的可憐人。

諸天魔尊面色微變,冷寒道:“老祖的事豈是你可妄自編排的。”

“你不也說我是噬魂天主嗎,那我應當算是當事人了。”季玄看向諸天魔尊的目光已經如同在看什麽無理取鬧的人。

知多說無益,諸天魔尊竟是讓一旁的人一同動起手來,季玄輕嘆一聲,一聲低低的“玩不起”隨風消散。

季玄語氣應當是很低落的,被人這麽不留餘力的想要擊殺,但離他最近的霍無厭卻是完全捕捉到了季玄眼中的興奮。

而季玄的確是挺興奮來著。

這些修士來招惹他的就算他動手了,也算不上是他無故傷人不是,這來的一群人對於季玄來說不是什麽敵人,這怎麽能算敵人,這分明就是一群不惜千裏也要給他送神魂的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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